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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很喜愛看以描繪「家庭」為主題的電影作品,尤其是家族成員的性格詭異,互動獵奇,題材趨近黑暗,風格越不溫馨越是討我歡喜。因此韓國導演李昇源所帶來的《祝你生日劊樂》,描寫整個家族成員大集合,以母親為首腦,集體計劃謀殺患有多重身心障礙的大哥,這樣子的故事題材基本上完全是我的首選之作,但我真正覺得最有意思的其實不是電影,反而是導演本身的想法。

 

「我從小出生在一個不是很幸福的家庭,各自離散,看人臉色,有時候我覺得,家庭本身就是一場黑色喜劇。」導演認為家人是不能選擇的,卻也是最初的社會團體,是生命的開始,也常是創傷的來源。因導演本身是名基督徒(不意外,基督教基本上是南韓的國教),所以在電影裡頭,關於宗教的描寫與暗喻顯然特別地諷刺刺目。例如被謀殺的大哥所影射的形象就是基督上帝,每個家庭成員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卻都向無法言語且即將死亡的大哥傾吐。明明是做著不好的事,但角色們依然尋求告解,期望著教會長老的代禱與祝福。

 

每當在影視作品當中見到,明明都是壞蛋做壞事,但顯然在這些壞孩子們的內心裡,也有屬於自己的上帝的存在。我總是覺得為何他們都這麼敢?就像是黑幫教父也會上教堂,黑道混混也會拿香參拜。這是我常年以來的疑問?但在今晚,背後身家顯然有著某種陰暗面的導演直接挑明:他覺得那種上教會做主日跑得很勤的孩子,其實有些就是壞事做多了所以很需要上帝的寬恕與原諒。

 

此番見解聽在同樣身為基督徒的我的耳裡,我立馬從嘴裡迸出了大笑。我知道這言論有點偏激,但轉念一想,我似乎是有點懂了導演的意思。就像是時常把上帝掛嘴邊,但也許骨子裡其實壞事做盡。就像是拍出了看似極度諷刺宗教和對牧師或教會不敬的反骨作品,但其實可能創作者的內心才是最尊崇貼近上帝核心。

 

事情都像是我們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子善惡分明嗎?導演丟出了這樣子的疑問,就像是當你覺得電影中的三哥拯救了一名即將被強暴的女高中生實在是好棒棒,但事實上,原來他也曾經強暴過其他的女孩子。你看小妹會兇狠打罵有著性別認同障礙的弟弟,但面對被謀殺即將死亡的大哥,卻流下了難過的眼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光明與黑暗總是並列。就好像李昇源導演看起來就像是個喜感滿點的甜蜜肥宅(雖然不敬但我直述我的感想不掩飾),可是沒想到導演的成長歷程跟思想卻是極黑暗的,然後導演把這一切化為創作的能量,最後帶來了令我喜愛的殘酷黑色喜劇作品。

 

這就是看影展的好處,有機會可以當面跟創作影人QA,有時候對談過後,你會發覺,影人本身的故事跟想法,可能會比作品來得更加的有趣且引人矚目。

 

#本片入圍了2017年金馬影展奈派克獎

#每個提出問題的影迷都一致表達了對於本片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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