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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天梯,一起在星空漫步。踩著漁火,一同躍下塞納河旋舞。二輪老戲院內,十指逐漸緊扣,唇舌即將交融,熱情點燃了膠捲底片,養子不教到底誰之過?於是蜜亞說:不如我們去一個地方吧。洛杉磯的天文台不再發生槍戰,從此以後看到傅科鐘擺不再只記得它曾經證明了地球自轉。在天使之城特有的橘色夕陽之下跳著踢踏舞,嘴上不承認,身體節奏的默契卻騙不了人。往後看著《萬花嬉春》中的金凱利,你會莫名地想起蜜亞與賽巴斯汀夜色中的定情之舞,然後心動於賽巴斯汀秘密地陪著蜜亞去取車的窩心舉動。第一眼覺得這男人惹人厭,再次見面確定這男人惹人嫌,但人家都說當討厭的感覺消失之後,剩下來的就會是滿滿的愛戀。兩個一起朝著夢想努力前進的戀人呀,邊看著電影,知道電影總歸是一場夢,而我一直非常認真地祈禱導演能讓我做個美夢。

 

彷彿像是跟50年代的歌舞片致敬,雷恩葛斯林(Ryan Gosling)跟艾瑪史東(Emma Stone)這對銀幕情侶火花四射極度登對。色彩鮮豔的復古澎裙小洋裝,好萊塢的懷舊片場高掛著經典老片女星的電影大看板。賽巴斯汀不斷地倒轉著車上所播放的鋼琴爵士錄音帶,收音機裡此時傳來了1998年的頒獎評論,下一秒蜜亞卻撥弄著手裡的 I Phone 侃侃而談,這廂秘書還抱著 I Pad 報告著進度,但老戲院裡的懷舊老片膠卷卻因過熱而自燃。我無法準確地估算出影片中的真實年代,但我好愛這樣子新舊並列的痕跡,好似處在一個平行的時空,最後並意外地與結局辛酸地前後呼應。

 

曾經有人說過:「所謂的相愛,不是看著對方,而是和對方一起看著相同的方向。」一起朝著夢想這玩意兒前進的熱情令人著迷,但為了給對方一個安穩而向現實妥協,夢想因為世俗的成功而放棄。因為愛你而愛上了原本不愛的事物,但其實我真正愛的是為了喜愛的興趣與夢想而投入其身的熱情的你。舞台下的蜜亞疑竇不安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曼哈頓戀習曲》中綺拉奈特莉的身影。雖然黯然分手,但為了戀人的夢想於是振作奮力尋找她的蹤影。蜜亞問賽巴斯汀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裡?賽巴斯汀的回答讓人想起了《夜行動物》中的傑克葛倫霍,他說:「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不會如此漫不經心,而是小心翼翼地守護。」

 

為了各自的夢想協議分開,五年之後意外地重逢。我欣賞塞巴斯汀幾乎無視地經過蜜亞臉部特寫的電影海報,彷彿完全不知蜜亞已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女明星。我著迷蜜亞看到自己曾經設計的PUB招牌出現在眼前的驚訝的表情,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一間如此高棚滿座大受歡迎的爵士酒館,然後老闆剛好就是前男友賽巴斯汀。五年之後其實兩個人都過的非常好,夢想跟家庭各自得標。而身為影迷的我卻開始暗自期望蜜亞跟賽巴斯汀可以再續《咖啡。愛情,即便這樣的感情可能會傷害到另外一個人。

 

而讓這部電影呈現出仰望於眾生歌舞片的高度,在於最後的那一段精彩的人生走馬燈。人生如果能夠重來,有不同於當初的選擇,但卻是滿滿的美好結局,開心的相遇,各自的理想順利開花,成名,結婚,懷孕生子,最後一同攜手走入夢想的殿堂,好美好美但卻令人心痛地淚流滿面。導演一記回馬槍,讓我回想起每次重溫《王牌冤家》時的心酸,但《花都舞影》、《萬花嬉春》的歡樂既視感卻又四起,爾後我看到了一個拿著《紅氣球》的小男孩經過身旁,驚喜之餘,一邊滴著淚,一邊心酸酸,內心卻忙著又讚嘆著導演融會貫通于各類型電影的高段手法與能力。

 

但真正讓我噴出第一顆眼淚的時刻其實是當蜜亞在家門外對著賽巴斯汀哭訴著努力無用夢想全是一場空的時候。忍不住回想起艾瑪史東在現實中接受訪問曾經說過自己某次試鏡落選後的嚴重打擊與失落,戲裡戲外兩相對照,電影中,徵選了蜜亞的電影製作人與導演對著蜜亞說:「我們一起創作劇本,就讓你自己述說屬於自己的故事。」感同身受的結果於是我看到了艾瑪史東從影以來最真情流露的銀幕表現,難怪艾瑪史東可以憑著本片一舉奪下威尼斯影后,真正是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如果你問我好看的電影之必要條件,我會說要能真正地感動人心,能打動你內心最堅強的部分,甚至痛擊至你心中最柔軟脆弱的地方。如果《樂來越愛你》只是一部模仿美國50年代的歌舞片,向歌舞片的致敬的歡樂好看的電影,那也不錯,也沒有錯。但導演卻利用最虛幻的歌舞糖衣,包裹著最實心的愛情現實面。如夢似幻的視覺饗宴,但故事的行徑卻一直提醒著影迷這不是一般夢幻的愛情歌舞片。這樣子心境上的高低落差,讓我體驗了以前觀看歌舞片以來甚少能體會到的寫實感。而我一向很享受像這樣子在戲院當中及時見證影史經典的時刻,萬分驚艷之餘,忍不住老話一句:我愛電影,電影豐富了我的生命,能看電影,並且看到好看的電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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